我是个戏迷兼舞迷,看戏看舞一定带着速写本,借以锻炼快速捕捉形象的能力,同时也考验自己对戏、对舞熟悉到什么程度,画戏、画舞准确到什么程度。如此长期锻炼的结果,认识到画速写光眼快手快不行,须吃透对象,才能得心应手,抓住这一剧种那一剧种的区别,这一舞目那一舞目的特征,这一演员那一演员的风格。画舞不难于捕捉准确的动态,而难于反映演员的个性特征,如果不掌握这之间的分寸,那就很难画出独具的风采和情态。
对于一个不熟悉的舞目,我不敢贸然动笔。至少得看两次,一次只看不画,以欣赏者的态度去认识与研究,第二次才动手画,所谓画,主要是凭脑子记,只要心里有了数,便能做到意到笔随,从心所欲。不然的话,眼看而心不到,手上那支笔就不听使唤了。
艺术贵在有个性,速写也反映画家的个性,画戏画舞还得反映对象的个性。
五十到六十年代是我画舞的高峰时期,那时精力最旺,感觉最敏,出手最快。给报刊供过不少舞蹈形象。我画过乌兰诺娃的“夜曲”,戴爱莲的“思乡曲”,白淑湘的“天鹅湖”,陈爱莲的“林黛玉”;画过外国的民间舞,中国的乡土舞;对藏族的长袖舞,维吾尔族的胡旋舞,朝鲜族的长鼓舞,尤感兴趣。而作为一个画家,并非每张画都是高质量的,高质量的背后,存在难以计数的低质量。
速写是生活的记录,是创作的素材;在生活与创作之间,起到桥梁的作用。从笔简意赅的形象效果来看,它本身就是一种创作形式,当然,这是指高质量的作品而言。作为造形的基础训练而言,为创作搜集素材而言,速写更是不可缺少的一种技能。